2003年3月10日,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域名爭議解決中心對騰訊公司針對域名“qq.com.cn”的域名爭議案做出裁決:“駁回投訴人以被投訴人注冊爭議域名‘qq.com.cn’而提起的投訴,維持被投訴人域名注冊人地位!弊鳛榇税副煌对V人的楊飛雪事后說,這個裁決維護了他作為QQ.COM.CN域名注冊人的合法權益。
然而,2004年1月初,楊飛雪發現,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QQ.COM.CN域名的注冊人竟然還是變成了騰訊公司。
QQ.COM.CN莫名易主
“黑幕!”QQ.COM.CN經營者,杭州宇科信息技術有限公司總經理沈梁嘣出憋在心中許久的郁悶,他介紹說,1月7日,該公司使用了近5年的域名QQ.COM.CN的注冊人突然變更,作為域名代理注冊商的中科三方擅自將QQ.COM.CN轉戶給深圳騰訊公司,整個過程沒有經過該域名原注冊人的同意并授權。
QQ.COM.CN域名為楊飛雪于1999年6月23日注冊。2003年1月16日,騰訊公司向域名爭議解決中心提交針對QQ.COM.CN域名注冊人楊飛雪的投訴書。投訴人騰訊公司的投訴理由是:1,被投訴的域名與投訴人享有民事權益的名稱、標志相同,具有足以導致混淆的近似性;2,被投訴的域名持有人對域名不享有合法權益;3,被投訴的域名持有人對域名的注冊和使用都具有惡意。
2003年1月20日,域名爭議解決中心收到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以電子郵件發來的關于域名QQ.COM.CN的確認函,確認該爭議域名由CNNIC提供注冊服務;被投訴人為爭議域名注冊人/持有人;爭議域名處于正常狀態。
經過雙方激烈交鋒,最后仲裁委員會域名爭議解決中心專家組不支持投訴人騰訊公司的投訴請求,駁回其投訴,并一致裁定維持被投訴人楊飛雪作為“QQ.COM.CN”域名注冊人的合法地位。
CN域名管理機構CNNIC的原始數據庫顯示,自1999年6起至今,現任智科軟件中國有限公司董事長的楊飛雪一直是QQ.COM.CN域名的注冊人,當時楊飛雪注冊時的登記公司為“北京鼎揚科技有限公司”,因公司業務轉型,該公司現已注銷,2003年6月16日,原有QQ.COM.CN的經營業務轉由智科軟件下屬杭州宇科信息技術有限公司運營。
2004年初,域名注冊商中科三方向智科公司致電稱,“接獲舉報人騰訊公司舉報,QQ.COM.CN域名登記時所填的北京鼎揚科技有限公司已經不存在,因此QQ.COM.CN所有者楊飛雪將不能再繼續使用該域名!苯荧@此消息的智科公司通過官方以及私人渠道均聯系過中科三方,但都被以此借口拒絕聽其申辯。2004年1月7日,中科三方將QQ.COM.CN注冊信息修改為“騰訊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注冊人改為其北京分公司副總經理荊濤,注冊年限截止到2009年。
1月15日,正在北京出差的騰訊公司首席執行官馬化騰也證實QQ.COM.CN的確已回歸騰訊公司,他的反應相對平靜,“該域名所有者的公司已經不存在,QQ.COM.CN域名也無法過戶,”在他看來,該域名理應屬于騰訊公司,“騰訊公司正通過近期從海外回購的QQ.COM域名運營門戶網站,但是原先QQ.COM.CN那家公司同樣推出QQ交友、QQ郵箱,混淆用戶,對市場造成一定混亂!
中科三方暗箱操作?
“被注銷的商業公司的域名當真無法過戶?”記者隨后以用戶身份撥通了國內8家頂尖域名注冊商(萬網、信?萍、中國頻道、中企網、商務中國、中資源、新網互聯、中科三方)的客服電話,這些公司的客服人員均向記者道出一個同樣的事實:已經被工商部門注銷的公司均可將其原有域名(包括CN域名和國際域名)過戶給現有公司。如果該公司公章、往期營業執照復印件等物證已丟失,可去當地工商部門開具注銷證明,填寫“變更域名注冊人申請表格”,連同現有公司營業執照和法人身份證明一起郵遞給注冊商,即可辦理相關域名過戶手續。
緣何同是國內域名注冊商一員的中科三方對待QQ.COM.CN的態度曖昧,不僅“已注銷公司不能擁有域名續費權”的說法前后不一,而且,私自將該域名過戶給另一家網絡企業騰訊公司的做法更是令人生疑。有人猜測,中科三方此舉是經過CNNIC默許,為的是增添與騰訊在通用網址業務合作上的交換砝碼。
帶著諸多疑問,記者隨后采訪了負責運行和管理國家頂級域名CN域名系統CNNIC辦公室主任劉志江,他明確表示,.COM.CN亦是國內CN域名的一種,未經原域名注冊人授權,單個注冊商沒有任何權限修改消費者的域名注冊信息。他進一步表示,如果有注冊商私自修改消費者信息,不僅用戶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并且CNNIC也將嚴肅處理此類行為,規范注冊商經營。
不過對于QQ.COM.CN域名的處理,他介紹說,CNNIC確實接到舉報,然后交由該域名注冊商中科三方核實,他說,“根據中國互聯網絡域名管理辦法,公司被工商部門注銷,那么轉戶期限為30天,超過30天后,將視為域名失效,CNNIC有權將其刪除!钡珜τ诂F時情況下仍有被注銷公司繼續使用CN域名的情況他面露難色,“.COM.CN域名若已被注冊,有的注冊商出于商業利益,私下會將失效域名續費以及過戶,這種現象雖然普遍存在,但只要有人舉報,一經發現,就一定要處理。當時注冊QQ.COM.CN域名的北京鼎揚科技公司已經注銷兩年之久,遠超過CN域名合法過戶期限!彼囊馑急砻,QQ.COM.CN正是因為有人舉報才突遭此禍。
騰訊竊取他人財產?
多數人認為,早于騰訊之前已經將QQ.COM.CN域名注為已有的楊飛雪有“投機”嫌疑,但是自2003年3月后,其對QQ.COM.CN的技術與市場投入亦有目共睹,在杭州設立技術研發中心,開展QQ.COM.CN相關服務的研發工作,經營綜合互動網站,并且該網站已經擁有一定數量的忠實用戶群。而此時,包括QQ.COM.CN網站20多名工作人員在內的多數人開始擔心因域名被“竊”即將帶來的無形資產損失:外部網頁鏈接全部失效,注冊用戶流失,品牌受損。
在2003年QQ.COM.CN域名爭議案中擔任被投訴方楊飛雪代理律師的于國富認為,“2003年初,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域名爭議解決中心的仲裁結果已經證明楊飛雪的合法性不容質疑,其無形資產也要受保護。”在那場爭議案中,于國富出色的答辯讓其在IT圈名聲大振。目前擔任CNNIC法律顧問的他以身份敏感為由,拒絕對“現時情況下騰訊是否合法擁有該域名”的問題做出回答。此前,QQ.COM.CN工作人員因域名失竊一事向其發電子郵件征詢意見并渴望再次得到他的法律指導,也未獲回音。
據知情人透露,于國富律師于半年前代理CNNIC一方參與起訴3721名譽權案一役獲勝后,被CNNIC聘為長期法律顧問,而此次QQ.COM.CN被移花接木的始作俑者中科三方公司的前身是CNNIC三產,雖已獨立運營,但與后者仍然關系微妙。在眾多同行眼里,中科三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注冊商。
與企業品牌一樣,好的域名同屬于企業的無形資產,雖然騰訊公司多次以利誘和域名投訴手段試圖索回QQ.COM.CN,均告無功而返,但是此次以域名不能轉移的方式巧取豪奪,著實讓人大跌眼鏡。盡管國家還沒有出臺針對域名失竊的法律法規,但是作為消費者信任的服務公司應當嚴于自律。從保護企業虛擬財產權角度來講,多數批評人士認為,騰訊與中科三方的聯手行為已經造成對QQ.COM.CN域名所有者楊飛雪及其員工的財產侵害。據悉,楊飛雪所在的智科公司已經啟用新域名暫時保證網站更新,另一方面,已經對相關證據進行公證,并準備打一場螞蟻雄兵式的域名保衛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