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最后一個月,奇虎360成了IT圈的“男一號”。先是出現“斥巨資50多億全資收購一家位于深圳的智能手機大廠”的傳言,但不久被周鴻祎斥為“聳人聽聞”。
12月16日,迷底終于被揭曉:奇虎360宣布與酷派集團(2369.HK)成立一家合資公司,以4億美元獲45%股權。
12月22日17點07分,周鴻祎在新浪微博放話“大家覺得360是不是應該出個專殺工具,轉發夠五百我們就開工,替大家解決這個公害。”20點02分,周鴻祎宣布“開工”。此后,周鴻袆以平均每天一篇的頻率向百度“開炮”。
12月24日,周鴻祎在平安夜吹響了戰斗的號角,《帶上AK47,跟我到南方做手機去!》刷屏了。
看來老周是受了刺激,為什么要做手機?為什么如此激烈地為做手機辯解?為什么放話“專殺”百度呢?
黑馬泛白,市值腰被斬
今年以來,奇虎就陷入一種怪圈:每個季度的財報都很靚麗,但細細推敲之后又讓人樂觀不起來。5月28日,奇虎公布了2014Q1財報,當日股價報收95.14美元。5月31日,虎嗅發布《解讀:奇虎360本季凈利潤同比增8倍的背后玄機》,認為“奇虎股價處于高位盤整”。其后三個月,奇虎股價一直在90美元上下波動,偶爾沖到100美元一線。8月25日,虎奇二季度財報再次拿出營收翻倍的好成績。虎嗅當天發文:《奇虎360,營收翻倍,凈利潤增速放緩》。8月27日,虎嗅作者俊世太保發文稱《360股價下跌的真實邏輯:轉型不利,游戲收入增長放緩》。到11月25日奇虎公布Q3財報時,股價已跌到75美元以下。虎嗅又在第一時間發文《奇虎360公布三季報,用戶數天花板已至,移動端拓展是亮點》。
盡管以上分析不見得抓準股價下跌的癥結,但股價下跌本身卻是不爭的事實。從下圖看到,市值沖起來的高度一次比一次低:3月份152億美元、8月份128億美元、11月這次只有94億美元;而每次下跌一次比一次深:5月份低至98億美元、10月份到81億美元、12月份只有74億美元。
資本市場對奇虎360曾寄予厚望,但進入2014年局勢越來越明朗:奇虎360受到百度、騰訊兩大巨頭的壓制,加之搜狗、獵豹的牽制,在移動安全、移動分發等領域想要保持現有的格局已然吃力(體現為市場成本劇增、凈利潤增速下降)基本失去“逆襲”的可能性。“黑馬泛白”是奇虎360價值中樞下行的根本原因。
被BAT甩得越來越遠,與新創四年的小米的可比性都快要沒有了,心高氣傲的周鴻袆豈能坐視。模仿雷軍(結盟、投資內容、做手機)、放話專殺百度都是周鴻袆力圖扭轉股價頹勢的舉措。
模仿雷軍,放話百度,股價上得來嗎?
模仿雷軍?周鴻袆絕不會承認。但小米市值達到450億美元,已經是奇虎的6倍,不應當反思,不值學習嗎?另外周鴻袆說BAT是獅子,自己這條鯊魚不會上岸拼命,小米在他眼里只不過是海豹。所以,奇虎360眼前的目標就是超越小米,而模仿雷軍是超越小米的捷徑。
首先,就是學習雷軍人生哲學——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敵人弄得少少的。以前,周鴻袆是反其道而行——把朋友弄得少少的,敵人弄得多多的!
反思之后,周鴻袆開始廣結善緣:1500萬美元參與久邦數碼的IPO、500萬美元助力天鴿互動(9158的母公司)IPO、投入2000萬美元入股迪信通、1,000萬美元參與物業公司彩生活在港IPO。周鴻袆能為別人抬轎子,的確是天大的進步。不過與雷軍相比,形不似、神相悖。
第一,雷軍力挺李學凌、危難中收留傅盛、將鄒勝龍從絕境中拉上岸,這些幫扶的力度和打下的交情,不是周鴻祎錦上添花的財務投資可比的。
第二,歡聚時代、獵豹、迅雷在小米生態圈中的角色是明確的。奇虎對外投資的標的顯得較隨意,與物業管理公司有何關系?#當然,也可以說有,世界是普遍聯系的嘛#
其次,是學雷軍的布局,大家都知道那是小米高估值的根源。
小米重金投資愛奇藝、參股優酷土豆,奇虎360就出資7200萬元與光線傳媒成立合資公司,主要經營以電影為主的互聯網視頻業務,據說將探索用戶付費觀看。但合資公司前景并不樂觀。一是主流視頻網站版權支出已達10億量級,奇虎光線兩家才湊了1.2億注冊資本加上財務杠桿,能買幾多版權內容?二是,還、還、還要付費!殺毒軟件免費是360搞起來的,讓用戶付費的前景、難度周鴻祎心里比誰都明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學小米就得做手機!沒手機,小米哪兒來450億美元估值?據說周鴻祎今年沒少跑深圳,一加、魅族、中興、酷派等手機廠商都曾被猜測過。“50億、全資收購”不見得是空穴來風,想必周鴻祎相中的公司50億根本控不了人家,更別提全資收購了。4億美元在合資公司里占45%,是退而求其次。
除了模仿雷軍,周鴻祎還再次主動招惹百度。
其實就在今年3月,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對奇虎360與百度間拖了兩年的官司做出判決:要求周鴻祎、奇虎公司停止侵權,刪除侵權微博發言;周鴻祎、奇虎公司在其新浪微博首頁顯著位置發表向百度網訊公司的道歉信,連續公開賠禮道歉10天、消除影響;周鴻祎、奇虎公司連帶賠償百度公司經濟損失共計5萬元。10月,最高人民法院對360與騰訊打了四年的官司做出終審宣判(深圳某媒體統計奇虎360已經輸掉12場官司)。
假如周鴻祎宣稱的“百度病毒專殺工具”上線,無疑會再惹一場官司,而且多半還是會輸。因工信部“20號令”明確要求:“任何公司都不得惡意干擾用戶終端上其他互聯網信息服務提供者的服務,或者惡意干擾與互聯網信息服務相關的軟件等產品的下載、安裝、運行和升級。”
既然如此,周鴻袆為什么要招惹百度呢?且看今年一季度,奇虎360市值達到百度的四分之一、三季度跌至六分之一、四季度只有十分之一。投資人曾將奇虎視為搜索領域黑馬,對它的市值看高一線,如今風勢不妙。與百度繼續打官司既出氣又刷存在感,一舉兩得。
如果周鴻袆高興,或許還會搞“騰訊病毒專殺工具”,再以“安全未達極致”為由封殺支付寶,那樣就與BAT都打上官司了。周鴻袆知道奇虎360的實力,而且聲稱“鯊魚不與獅子拼“,但招惹BAT已成奇虎360的“價廉物美的”市值管理手段!#據媒體統計奇虎360輸掉12場官司才賠了700萬元#
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
與酷派合作的消息一出,業界嘩然,毀譽參半。用周鴻祎的話講就是“有叫好的,有質疑的,當然也有背后使絆子的”。資本市場也不給面子,消息公布當天酷派大跌9.4%,次日又跌14.66%。而奇虎從75美元的四季度高點跌至55.52美元只用了14個交易日,跌幅達26%。較3月份121.53美元的年度高點更是低了54.3%。
市場居然無視如此大的“利好”,內部意見恐怕也不那么一致。12月24日晚,周鴻祎向全體員工發出內部郵件,就是著名的《帶上AK47跟我去南方做手機》。
拋開煽情不講,周鴻祎郵件的核心意思有兩個:
一是反駁“智能手機都紅海了,周鴻祎做手機太晚,沒機會”之說。周鴻祎反問“中國互聯網有過藍海嗎?”照周這么說,在互聯網領域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考慮時機?別管什么時候,都可以去做IM、視頻網站、團購,只要敢“沖浪”就有可能居于潮頭?其實,奇虎開始做智能手機不僅不晚,還起了個大早:與海爾、夏新、華為等企業都曾經合作推出過360特供手機。2012年,奇虎還與阿爾卡特合作過一款AK47特供機……但都沒做盧來。與酷派大神合資是上述一系列努力的延續,但大環境肯定不是前些年了。如果今天雷軍才開始做小米小手機能成功嗎?晚不晚?
二是提出“在移動互聯網上把安全做到極致”。說到這里,恕我們拿黑莓說事兒了。奧巴馬上任以來一直都在使用的黑莓,被認為是最安全的手機。但有黑客稱5分鐘內就能攻破新款黑莓、獲取root權限。奇虎360只是在與二線手機品牌(2014年Q3,酷派智能手機出貨量跌出國產手機前五名)的合資公司里持股45%。最為核心的設計、制造、供應鏈管理和售后服務等,仍然是由大神把控。再說,酷派大神操作系統的內核是安卓,奇虎360要把安全做到極致,要自己搞操作系統,這是起碼的。
“奇虎大神手機”的安全性想必是好的,盡管談不上極致。恐怕老周心里想的是,在“極致安全”的旗號下把百度、QQ、微信、支付寶、淘寶統統踢出大神手機。
總之,這是一封為與酷派合作辯解的郵件,寫得不錯甚至可以被奉為范本。但,“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這是司馬遷對一位君王的考語,說的是誰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