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國內對于音樂的正版化討論不斷升級,各家服務廠商也做了不同的嘗試,包括近日騰訊旗下 QQ 音樂的“QPlay”戰略,將與音響、汽車、電視等所有能承載音樂的廠商合作,開放 API ,支持各種終端設備無線播放手機上的 QQ 音樂。騰訊在 2004 年面向中國大陸用戶推出了一站式音樂服務,QQ 音樂擁有中國目前可以獲得的業內最豐富的正版曲庫,并且在音樂的收費嘗試上已經有所試水(QQ綠鉆),那國內的正版音樂收費之路還有多遠呢?
國外的例子
對于正版音樂的收費,國外有兩個可以參考的例子: Pandora 和 Last.fm,二者都采取了向音樂版權人支付版權使用費的機制。
歐美 Online Radio 的版權支付方式一般有兩種:(1)總收入的 25%;(2)每首歌約 0.001 美元。取兩者中值高的執行。采用按每首歌支付的網站較多,即用戶每點聽一次某音樂人的作品,網站就會向音樂人付一次費用。
Pandora (潘多拉)
Pandora 是一家在線網絡電臺,通過研究包括旋律、和聲、節奏、形式、作品及歌詞等在內的400項音樂特征,對歌曲的音樂結構進行分析形成“音樂基因組”;并在此基礎上以獨具特色的方式為用戶提供音樂搜索、點播等個性化服務。
Pandora 2011 年6月中旬登錄紐交所,作為第一個以"收費在線音樂服務"概念上市的公司,潘多拉給正逐漸衰落的音樂產業帶來了一絲曙光。人們在以潘多拉為代表的眾多在線音樂電臺身上,看到了互聯網科技和音樂產業重新擁抱的希望。
在 Pandora 網絡電臺在申報上市的 S-1 文件中可以看到其正版的授權模式,公司和歌手間主要通過歌曲播放次數,營收分成或者兩者結合等三種形式支付音樂內容授權費用,公司的音樂內容獲取成本由2009財年的 1577.1 萬美元增長至2011財年的 6935.7 萬美元(公司財年和自然年不同),年復合增長率高達 110% 左右。
隨著注冊用戶和收聽總時長的快速增長(2011財年收聽總時長達39億小時),其營收主要來自廣告和會員費收入,其中廣告收入占據絕大部分,2011財年占總營收87%左右,達1.19億美元。
不賣單曲授權,向用戶賣數據挖掘,這是 Pandora 的模式。(關于 Pandora 的更多請見雪球)
Last.fm
Last.fm 是 Audioscrobbler 音樂引擎設計團隊的旗艦產品。Last·fm 用戶將曲目“記錄”到 Last.fm 的服務器上,每天超過一千萬次,共同打造了這一全球最大的社會音樂平臺。
Last.fm 是一個音樂推薦服務,你通過注冊賬戶和下載 The Scrobbler 軟件開始使用 Last.fm 服務。The Scrobbler 根據播放過的曲目幫你發現更多音樂。
Last.fm 充分利用集體的智慧,通過每個用戶的音樂收聽情況提供個性化推薦、聯系品味相近的用戶、提供定制的電臺廣播及更多其他服務。
Last.fm 會把用戶下載每首歌曲收入的一半付給音樂版權人。西方還有一個打包的方式,網站按比例每年向音協支付版權費,由音協再去向音樂人做二次分配。
國內的嘗試
國內在音樂的正版化道路上也前赴后繼的做了很多嘗試,甚至于有些已經犧牲。
巨鯨
巨鯨音樂網于 2006 年3月上線。巨鯨網與世界各地的唱片公司合作,推出百萬首正版音樂的免費試聽&下載服務。2008 年8月谷歌入資巨鯨音樂網,聯手推出“谷歌音樂”,改變原服務模式推出免費正版音樂下載服務。
在今年的9月21日,谷歌中國工程研究總經理楊文洛博士在官方博客“谷歌黑板報”上發表博文宣布將“關閉在中國的音樂搜索服務”。
這是一款中國本土化產品,由前任谷歌大中華區總裁李開復促成,谷歌負責構建音樂搜索平臺,中國最大的正版音樂網站之一的巨鯨音樂網負責與唱片公司進行版權授權談判,雙方“聯姻”,所以巨鯨網的絕大部分流量都由谷歌導入。
經歷了三年半的時間,谷歌音樂搜索壽終正寢,這也意味著,巨鯨基本沒有重來的可能。
蝦米
蝦米音樂網是中國專業的音樂社區之一,其商業模式是:利用 P2P 用戶分銷模式與口味匹配引擎來吸引用戶,從而實現音樂網站、唱片商、用戶三者的共贏。
蝦米網最初的思路是付費 P2P 模式。用戶在蝦米網上需要為每一次下載付出0.8元,而如果你是資源提供者,每當有一名用戶直接通過你的種子下載完一首歌,你可以得到0.2元的收入。0.8元中一半的數額,用于給唱片公司支付版權費,而蝦米網賺的則是剩下的0.2元。由于蝦米本身的一些問題,極客公園不對其服務做評價。
音悅臺
音悅 Tai 成立于 2009 年,創辦三年,音悅Tai已成為國內最大的音樂網站,憑借高品質的視頻服務贏得了眾多網友的信賴與好評,擁有2000萬注冊用戶;音悅Tai與別的視頻音樂服務不同之處在于其擁有的音樂視頻都擁有正版授權,并提供給用戶下載,目前音樂視頻對用戶免費。
QQ 音樂
QQ 音樂是中國最大的網絡音樂平臺,是中國互聯網領域領先的正版數字音樂服務提供商,向廣大用戶提供方便流暢的在線音樂和豐富多彩的音樂社區服務。
QQ 音樂月活躍用戶數超過2億,是國內最大的數字音樂平臺,擁有100萬首以上SQ(Super Quality,超品質)無損音樂曲庫,為用戶提供免費的在線音樂服務。
與其他平臺不同,QQ 音樂一開始走的就是正版的道路,通過向綠鉆用戶提供更高品質的音樂來收取費用,并將這一部分費用與音樂人或版權方分成。
百度音樂
2011 年6月,百度旗下音樂平臺 ting 正式上線。ting!擁有百萬正版授權曲庫,2012年百度 ting 正式改名為百度音樂,為用戶提供免費下載、在線播放等音樂服務。
百度已與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達成一致,通過“百度聽”下載的每一首音樂,百度都將向后者支付費用。詞曲權利人將可以通過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這個主渠道,獲得相關著作權收益。“百度聽”將通過廣告贊助獲得營收。百度還與主要的國際唱片公司商討類似合作事宜,如索尼音樂娛樂、環球音樂和華納音樂等。通過與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達成的協議,百度已經與EMI達成合作協議。
百度音樂在野蠻生長了多年以后,終于開始走向正版的道路。
京東數字音樂
2012 年11月京東商城發力數字音樂,推出京東商城數字音樂。京東數字音樂服務的最大亮點是實現了云端存儲音樂副本、歌單信息可供隨時下載。京東數字音樂銷售價格只有傳統CD唱片的1/3甚至1/10,通過其原有的電商渠道,能否將數字音樂順利銷售落地,京東此舉也只是嘗試。
正版化面臨的問題
對于音樂的正版化,中國市場缺乏版權保護,唱片公司對盜版束手無策,中國的藝人無法通過賣唱片掙到錢,反而賣唱片主要是賺名氣,收入主要靠商演。
由于網絡傳播途徑的便利性,中國用戶很容易下載到盜版音樂,盜版音樂毫無成本,而打擊盜版讓唱片公司疲于奔命。并沒有一個良好的機制去反盜版,而盜版音樂帶來的后果是顯而易見的,藝人失去了生產高品質好音樂的動力,久而久之,用戶再難聽到高品質的音樂。
從全球趨勢和保護知識產權的角度來看,數字音樂肯定會走向收費模式。但是在中國,付費音樂這條路必將是漫長而曲折的,等待它的不僅有強大的盜版市場,還有從免費到收費這一艱難的用戶心理轉變。有評論認為,從明年開始,數字音樂產業有望進入“免費+收費”雙重運營的新模式,中國音樂搜索即將進入月費支付階段。但目前面臨的,還有至少如下一些問題:
收費模式還需探討
關于網上音樂的收費標準,市場比較一致的說法是,如果在一個月時間內,用戶付7塊錢可以獲得授權下載7首歌曲;當在一個月時間內付費達到20元時,用戶可隨意下載音樂。對于這個傳言,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方面不置可否,部分音樂在線平臺也多諱莫如深。大家都認為正版音樂下載該收費,但是怎么收,還是一個問題。
用戶付費習慣
對于國內用戶來說,吃慣了免費午餐,對于打開隨便一個網頁都能下載到的音樂要讓他掏錢去下載,這恐怕還有些難度,在意識里還沒有形成對數字音樂的付費習慣,在實體店里買到一張 CD 是他能看得到的東西,他愿意為此付費,但是為數字化音樂的服務付費,還需要時間培養付費習慣。
盜版問題依然嚴重
據媒體報道,目前國內 400 多個中型音樂網站及 1000 多個小型個人主頁存在嚴重的侵權問題,提供下載的 MP3 歌曲50%以上是盜版,每天有超過 45% 的網民使用互聯網下載音樂。此前,百度MP3因為侵犯音樂作品版權,曾幾度被告上法庭。而這些問題,并不是推出收費機制就能避免的問題,如沒有一個良好的機制打擊盜版,正版音樂收費之路依然遙遠。
寫在討論之后
2010 年的時候,曾看過阮一峰的一篇文章《網絡時代的音樂家生存指南》:假定你現在有一張自己的唱片,你希望靠它養活自己。美國的最低月工資是1160美元(聯邦最低時薪7.25*160),你怎樣才能掙到這點錢?
一、自產自銷。你可以擺一個地攤,沿街叫賣。CD 唱片凈賺8美元,因此,每月只要賣出 143 張,就可以達到最低工資了。
二、委托美國最大獨立音樂網站CDbaby銷售。每賣出一張 CD,賺到的錢就是7.50美元。要達到最低工資,則需要賣出 155 張 CD。
三、簽約唱片公司。現在賣出一張 CD,凈利潤只剩下了2美元,唱片公司與你對半分,你個人能夠到手1美元。因此,每月的銷量至少要達到1161張。
四、iTunes 銷售。利潤一下子達到了每張 6.29 美元,唱片公司以 15% 的比例向你支付版稅,你能到手 0.94 美元。這樣,每月至少要被付費下載 1229 次。
五、不通過唱片公司,自己把單曲放到 CDbaby 上,以付費下載的形式出售,扣除網站中介費凈利潤是0.74美元。如此,你的單曲每月至少要被付費下載 1562 次。
六、iTunes 單曲下載(CDbaby渠道),利潤是 0.57 美元。你需要的最低付費下載量相應上升到每月2044次。
七、iTunes 單曲下載(唱片公司渠道),利潤是 0.63 美元,你再從中拿15%的版稅0.09美元。你的單曲每月至少要被付費下載12399次。
八、Rhapsody 點播。你的單曲每被點播一次,你再從中提取15%的版稅 0.001365 美元。這樣的話,你的單曲每月需要至少被點播 849817 次。
九、Last.fm 網上電臺。每播放一次,你拿 15% 的版稅 0.00075 美元。如此,你的單曲每月至少需要被播放 1546667 次。
十、Spotify 音樂搜索引擎。每一次單曲下載,你拿 15% 版稅 0.000255 美元,因此,你的單曲需要每月至少被下載 4549020 次,收入才能達到最低工資。
而阮一峰對此給出的結論是:在網絡時代,音樂家不可能只靠出售音樂為生,他必須有其他的收入渠道,比如開演唱會、手機鈴聲下載等等。最終來說,單純的寫歌和唱歌,將來很可能只是人們的業余愛好,而不再能作為職業了。
但筆者認為或許沒有那么悲觀,據國際唱片業協會(IFPI)發布的《2012數字音樂報告》統計顯示,數字音樂在整個音樂消費中所占的比重迅速增長。2010 年,全球主要公司的數字音樂產值為46億美元,數字音樂占全球音樂市場比例約為29%,而這兩個數字在 2004 年分別僅為4億美元和2%。2011 年中國唱片和音樂公司的所有收入中,數字音樂收入的比重已達71%,高于美國的52%和韓國的53%。
網絡時代雖然不能靠出售音樂為生,但借力于網絡時代的高速傳播,讓藝人或者音樂家將過去的傳播成本迅速下降,真正好的音樂終會被人傳唱,在音樂被認可之后,如何收費,只是機制的問題。雖然網絡讓服務變得免費,但人們總要為高質量的內容付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