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應用開發者的年收入普遍偏低,34.7%的開發者收入在1萬元以下,1萬-5萬元的只有16.3%
從創業的那一刻開始,李萬鵬就親手為自己的業余生活畫上了句號,每天的工作幾乎都要忙到凌晨一點。
讓李萬鵬如此費心的,是一家名為成都優聚的手機游戲開發公司。他目前的職位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每個月拿3000元左右的工資,“現在已經好多了,去年每個月只能拿到2000多,有兩個月甚至發不出工資” 。
不僅是李萬鵬,另外4位創始人在公司也同樣是干著最累的活兒,拿著最少的錢。他們勒緊了褲腰帶,只為了把更多的錢留給公司。
“我們算是熬出來了”
李萬鵬接受記者采訪的前一天,他將《帝國塔防》提交給了蘋果,現在正在等待審核
李萬鵬和他的5人核心團隊一手創立的成都優聚科技終于在今年上半年開始好轉。“《帝國塔防》游戲現在下載量可達到每天5000—6000次,每日活躍用戶3-4萬人,你要知道,去年每天只有幾百次的下載量,”李萬鵬說,“如果只算今年,我們已經實現了盈利,就算明年一年都沒有收入,現在賬面上的流動資金也可以養活公司一年。”
從2009年創立到現在,員工從5人擴大到27人,李萬鵬回想起這兩年半的點點滴滴,不禁感嘆說:“我們算是熬出來了。”
2009年在臺灣凌陽集團的分公司做嵌入式游戲開發的這5個人通過那次聊天發現Android很有潛力,于是集體辭職,跑回老家成都,開起了公司。
每個人出資兩萬多,一共投入十幾萬。2009年3月,在成都高新區孵化園的11號樓的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辦公室里,一家名為成都優聚的公司就這樣誕生了。
都說創業難,李萬鵬5人也未能獨善其身。一開始市場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做的第一款游戲《腦力拖拉機》每天的下載量少得可憐。“有三天我們什么都沒做,就在想,完了,放棄吧,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得不到玩家的認可。”李萬鵬說。
冷靜下來,他們認識到游戲的定位確實有問題,美國人不喜歡益智類的游戲,于是他們調整產品線,轉而做休閑類游戲,才有了后面的《鋼絲英雄》和《紅龍賭場》。如今,在這個團隊手下,已經誕生了80多款游戲。
然而,一次調整并沒為公司鋪平道路。受制于Android的終端用戶非常少,在2010年年底的時候,成都優聚的招牌游戲每天也只有幾百次的下載量。
想放棄的時候,他就不斷重復一句話鼓勵自己:“只要人在,一切就會再起來。”幸運的是,他的團隊在最困難的時候,并沒有一個人打算離開。
2010年年底,Android開始流行起來,李萬鵬的公司也活了起來。這時候,幾十家風投找上李萬鵬,想談合作,但都被他拒絕了。“當時我們對盈利模式想的還不是很清楚,不敢隨便拿別人的錢。”
開始的那兩年,公司的收入主要來自于手機廠商。那時Android還沒有得到認可,因此裝有Android系統的手機必須打著游戲的招牌才能賣得出去。“那個時候都是廠商上門來找我們,我們80%的收入都是源自給廠商提供游戲。”
可是到了2011年,用戶開始喜歡上了Android,基于Android系統的手機逐漸熱銷,與廠商的合作也就越來越難。于是李萬鵬果斷決定,把盈利模式從對廠商要錢轉向對客戶收費。這種模式主要靠兩種形式實現,一是下載收費,二是增值服務,比如售賣道具。目前增值服務收入已超過了公司總收入的 50%。
然而這樣的盈利模式所需要采取的付費方式成為了目前最令李萬鵬頭疼的地方,它極大地阻礙了公司在國內市場的發展。目前Android的終端用戶現在只能通過谷歌的checkout和paypaar兩個平臺付費,而這兩個平臺還沒向國內開放。“國內的用戶只能玩我們的免費游戲,而且想得到高級武器只能靠苦命地練級。”李萬鵬說,“不過,現在谷歌已經在國外與運營商談合作,努力開拓直接用話費支付的支付方式。”
李萬鵬不能坐等“話費支付”的降臨,因此,在APP Store支持人民幣支付后,他開始向ipone戰區進軍,就在11月28日,李萬鵬接受記者采訪的前一天,他將《帝國塔防》提交給了蘋果,現在正在等待審核。
“堅信改變會在后天到來”
鄭飛科與其他創業者一樣崇拜喬布斯,但比起那些人所共知的輝煌,他更多時候會去想象喬布斯未成功前那些辛苦的經歷
與李萬鵬相比,鄭飛科要走的路才剛剛開始。他剛剛將新版的產品交給了蘋果審核,預計過幾天就能夠上線。
盡管成立不到一年,團隊中除了核心的4個成員外,幾乎已全部“換血”,這樣的尷尬狀況一度讓鄭飛科感到很無力,
這個被他的朋友稱為典型產品經理氣質的公司創始人,在半小時的對話中,總是沒有太多表情和言語,只有在談及產品和他的用戶時,會流露出難以抑制的興奮之情。
鄭飛科的公司和產品名稱都叫做“格子箱”,他們在做的是一種在蘋果上運用的物品收集工具。它的操作流程是,用戶對自己使用的物品拍照、添加描述(是什么、花了多少錢、在哪里買的),然后上傳,之后,用戶可以看到有相同喜好的人以及類似的物品,還可以與有同樣興趣愛好的人交流使用體驗、分享心得等等。
鄭飛科的想法是,通過自己的應用,讓用戶借物品找到有同樣興趣愛好的人,建立一個真實的物品分享社區。
易觀的一項調查發現,移動應用開發者最青睞手機單機游戲。有36%的開發者主要開發手機單機游戲,其次是手機管理類工具,占26%,手機網游占25%,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游戲類APP不但已形成較為清晰的盈利模式,盈利的能力也已得到證實。
而工具類APP產品中很多品質都屬上乘,創意極佳,然而如何能夠賺到真金白銀卻成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問題。
鄭飛科表示,他們短期不會考慮加入電商網站鏈接,對于未來的盈利模式,團隊也仍在探索之中。目前關注的重點,依然是提高產品品質,獲取優質客戶,每周一三五征集用戶需求,二四六進行產品更新的流程雷打不動。
格子箱位于杭州,目前團隊成員8人,其中聯合創始人有4位,平均年齡25歲。鄭飛科為團隊所有成員配備的辦公設備都為蘋果系列,他堅持這樣能夠提高產品設計的品質和效率。
當然,鄭飛科與其他創業者一樣崇拜喬布斯,但比起那些人所共知的輝煌,他更多時候會去想象喬布斯未成功前那些辛苦的經歷。
他在公司的網站上寫下一句話:“明天也許是個艱難的日子,但是改變將會在后天到來。”
“走進來簡單但活下去難”
中國移動APP開發人員中個人開發者占42.1%,規模在2-5人之間的開發者團隊占比為28.3%。15人以上開發團隊則占11.8%。開發年限在1年以上的開發者僅占35%
像李萬鵬和鄭飛科一樣在蘋果樹下的中國開發者有10萬人,他們崇拜喬布斯,他們敬仰蘋果,他們渴望通過自己的創意來改變行業和團隊的未來。
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實現了小小的飛躍,有自己的創業公司,約見各路風投,也有很多人,僅僅是單槍匹馬或者集結二三好友,也一樣期盼著成為下一只憤怒的小鳥。
也許是在堆滿數據線的臥室,或是在只有一張桌子的工作間,甚至是已經廢棄的車庫。一臺電腦,一部手機,就足以勾勒一個夢想。
今年四月份,一家公司進行了一項調查,報告顯示,中國移動APP開發人員中個人開發者占42.1%,規模在2-5人之間的開發者團隊占比為28.3%。15人以上開發團隊則占11.8%。開發年限在1年以上的開發者僅占35%。
觸控科技CEO陳昊芝估計,國內目前約有APP開發團隊2000-3000個。
而另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這超過2000支的團隊聚集地,以北京最多,上海為主的長三角地區和廣州為主的珠三角地區其次,而因為一些行業歷史原因,成都和武漢也成為了國內最大的兩個APP開發外包中心,這兩個城市的很多創業者都在經營自己項目的同時,為大公司的應用研發代工,解決生計問題。
盡管此領域創業人數眾多,但大部分公司運營都處于勉強維持的狀態。
根據知名第三方研究機構DCCI的報告,中國的移動開發者中,盈利的約占25.2%、虧損的占34.4%、持平的為40.4%。移動應用開發者的年收入水平普遍偏低,34.7%的開發者收入在1萬元以下,1萬-5萬元的只有16.3%。
上述數據展示出了在APP開發創業的浪潮和很多散發著金光的掌聲背后,還有著太多沉默的大多數,不少業內人士都對目前App Store的市場環境表示了擔憂。
機鋒網CEO談毅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開發者還是弱勢群體,在食物鏈中處于最底層。“位于最頂層的是高通等芯片廠商,控制著手機產業的發展。其次是聯想等終端廠商、聯發科等提供解決方案的廠商,他們的利潤包含在終端的售價中。位于底層的則是移動開發者們,一方面不敢大規模投入,擔心好的應用被騰訊等巨頭復制;另一方面從聯想等合作廠商得到的少,這是程序員的悲哀。”
北京一位從事APP應用開發的創業者張琪剛剛放棄了已經準備了半年多的開發項目,問及退出的原因,他表現得十分無奈。
“在App Store每天有500多個新應用上架,你隨時都有可能被這個巨大的市場所吞沒,在App Store,每一個成功者背后都有著成千上萬的失意者。”
但盡管如此,巨大的競爭壓力依然不是張琪放棄的主要原因,他表示,離開最主要還是因為產品的推廣成本不斷提高,已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據了解,目前國內APP產品平均利潤或并不高,但推廣成本卻已接近“國際標準”,獲取一個免費用戶的成本已經升至1.4元左右。
熱門游戲《捕魚達人》的團隊就將前幾個月賺到的幾十萬美元大部分用于媒體推廣和網絡營銷,這才保住了排名,而這對于其他小團隊來說,根本難以企及。
除此之外,小型創業公司還要時刻遭受產業鏈上大公司的擠壓。
“排行榜前面的基本上被大廠包攬,其中游戲應用占了50%。”
在這樣的多種壓力下,萌生退意的創業者并不在少數。“不少草根開發者,從原有的團隊跳槽到更大的團隊里,或是直接返回之前供職的互聯網巨頭公司上班。”
“每個人都在賭明天,賭累了,再堅持一下,實在睜不開眼了,就回家。”